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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好日/聽見自然的聲音金曲製作人吳金黛,跋山涉水收錄自然世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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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吳金黛 文‧羅盈竺 冷冽寒風未退的春日,蹲在魚塭田埂上,穿著青蛙裝、手握毛茸茸的麥克風,死盯著眼前來過冬的黑面琵鷺,希望牠們發出點聲音,好讓她可以收錄下來,放進專輯中,她是台灣金曲獎製作人,風潮音樂的總監吳金黛。多年在大自然中蒐集聲音、與動物為伍,說不出是她受到這片土地的潛移默化,還是她原本就屬於那裏,狡黠又率真的氣息在她幾經歲月的雙眼底下仍是光芒不減。 「我從小就喜歡一個人,不管是野外還是大自然,只要是一個人,我就覺得都好,工作時我也常需要一個人,但我很享受那樣的狀態,可以沉澱、消化很多事,也會有很多創作的想法出現。」 喜歡大自然更喜歡獨處的感覺,在台南長大的吳金黛,家門口就是漁塭,下課後她常自己一個人或是跟著哥哥到處探險,頑皮地尋找哪裡有昆蟲或是小動物的屍體,然後就像每個小孩子一樣,一邊叫著好噁心喔,一邊開心不已,那是兒時回憶裡她跟大自然的相處時光。 後來吳金黛在美國就讀音樂系專攻錄音技術,回國後偶然透過朋友介紹後才知道,有間叫「風潮音樂」的公司,專門在做原住民音樂、民族音樂等等,名不見經傳而且一點也不流行,卻恰巧滿足了她飄盪異鄉多年,一心想尋根、認識自己生長之地的心情。進到風潮後,她的第一次錄音是跟著原民音樂學者吳榮順,到阿里山部落錄下百歲的原民耆老唱一首幾乎失傳的歌,並依照老闆交代用剩餘時間在山上「順便」錄一些大自然的聲音。 就這樣那個揹著沉重錄音設備、戴著大眼鏡的女孩,在風潮一待就是二十多年,獲得兩座金曲獎也曾兩度入圍葛萊美,製作的音樂卻一本初衷,從沒離開過「自然」與「民族」兩個領域,當年的第一次錄音,彷若無心插柳,卻在吳金黛心中種下了一輩子的綠洲。 「其實我沒有甚麼大夢想,一開始就是想要留下這些聲音,能留甚麼就留甚麼,很單純的概念。只是會在錄音過程中,一邊想我可以拿這些聲音怎麼辦,該拿這些東西做甚麼,整整花了將近五年的時間去摸索。」就像第一次去錄音時的原住民歌謠,如果當時沒有記錄下來,歌曲可能會因為百歲耆老多年後過世而失傳,吳金黛開始意識到,不只是人會老朽逝去,某些大自然裡的聲音,有天可能也會因為人類的開發而不復存在,她說自己從那時開始就像在亂槍打鳥一樣,到處收音,各種動物、昆蟲、鳥類的聲音她都錄,不斷構思企劃又打掉重練,五年之後終於發行了第一張自己錄製的專輯,也是台灣第一張收錄本土自然聲音的CD─《森林狂想曲》。 即使叫好又叫座,專輯發行之後仍

日日好日/將台灣宮廟文化轉化為音樂三牲獻藝 ,電子音樂團體界的不老頑童玩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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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三牲獻藝 文‧李長怡 三牲獻藝是由三位台灣知名電子音樂製作人所組成的一個電子音樂團體,主要的架構是將台灣傳統廟會慶典元素與電音融合,透過音樂來傳達台灣的廟會文化,歌詞以敘述台灣神話故事,進而傳達台灣特有的公廟文化給大眾。 一開始向三位老師提問了是什麼樣的契機組了三牲獻藝?沒想到小豪老師打趣的說:「因為我們沒朋友,我的朋友只有身旁這兩位。」這樣輕鬆開場讓大家都笑了出來,也緩和原本較嚴肅的氣氛。小豪老師接著說,其實一開始是在網路影片上看到燒王船這個民間習俗而產生興趣。小豪老師繼續解釋說王船上有三個神獸分別是空獸、海獸、陸獸。當時看到這三個神獸在王船上燒成一個奇怪的形狀,覺得這個畫面有趣而有了靈感。因此團員也把自己代入這三個動物裡。海方代表:黃凱宇 (Fish)、陸方代表:鄭各均、空方代表:柯智豪。 聊到製作音樂方面,三位老師各有不同個性,音樂做出來的樣子也不一樣。他們表示,電子音樂就像是一個作文題目,而我們對這個作文題目達成一個共識,我們就一起往這個方向跟主題前進,即使各自做的音樂都不同,但是這個將他們凝聚起來的作文題目就是他們聚在一起組成三牲獻藝的主要原因。 例如像2018年發行的《家將》專輯,一開始會先尋找有關家將主題的資料再進行接下來的音樂工程。像《家將》專輯裡的第一首歌《步Steps》就是另外找朋友吹奏嗩吶,再去重新編製曲子。而第二首《鈴Ring》是當初在迪化街發現有一個家將遊行的活動,而鈴這首歌的命名就是從這裡來的,而所謂的鈴就是從家將身上配戴的鈴噹發出的聲音,把這個聲音的元素套用進歌曲裡面。 老師們表示,在收集專輯素材音源的時候,因為每張專輯都有一個主題,所以取材都會在不同地方。例如像中壇元帥在高雄,我們就會前往高雄取材。採樣時間前後至少要花大約半年到一年的時間,跟著隊伍走,或是跟廟方攀談,都需要花很多的時間去採樣。尤其每個人到廟會這樣吵雜的環境,耳朵注意到的東西都會不一樣,我們把採集回來的音源再請專人經過處理修飾,才會變成現在在專輯裡聽到的樣子。 再加上對廟宇這一塊剛開始了解也並不多,只好邊做邊研究,整個過程都是在接受全新的事物。當然在製作過程中也會得到一些音樂上的回饋,小各老師和我們分享了一個現場表演的經驗,通常在演出時,會把現場取樣的聲音變成樂器,可能會用吉他彈嗩吶的聲音,但有一次表演顧問說那聲音根本不是北管的聲音,所以他就重新回去做功課,到現

日日好日/《打鬼》國產遊戲殺出一條血路,精緻華麗的場景全憑三人團隊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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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打鬼製作團隊 文.汪凱萍 睡前依依不捨,嘴裡滴咕著再完一局的夜晚,離開學生時代後剩周末還能沉迷於遊戲的世界中,靜靜地享受著鍵盤滑鼠敲打的聲音,那是種無法抹滅的樂趣。長年遊戲市場被美國與日本瓜分,鮮少有人提及台灣遊戲產業成了遺憾,曾經單機遊戲紅極一時卻沒能延續進而後繼無力,在台灣做遊戲成了賠本生意的代名詞,平台紛紛改轉進攻線上遊戲,以點數儲值機制成為營收來源,現今演化成手機遊戲開發,玩單機遊戲已變成為一件相當復古的事。 打鬼(PÀ GUì)道地的南台灣遊戲團隊打造,至今銷售兩萬多套。製作人林岳漢有著比故事更為離奇的成長背景,出生在傳統基督徒無神論者家庭,寫出本土神鬼遊戲腳本,看似衝突的人生讓遊戲更具張力。個人三年前獨資創業後、陸續再加入兩位志同道合的夥伴一同研發、花了兩年多時間完成遊戲,一場由「官將首」為主題,結合台灣真人故事改編,打鬼第一章的故事就此展開,也打開了台灣當年的世界觀。 「我對遊戲的憧憬是Play Station第一代所出的太空戰士七(Final Fantasy VII)遊戲,當時全部的高中生不誇張幾乎都在玩,而且還會群聚在電動玩具間玩投幣式主機,站在一旁的人都在等過場動畫,當年太空戰士七3D的過場動畫相當精緻,算是啟發我做遊戲的第一顆種子。」有了動力後即便不是本行出身的林岳漢將遊戲做到最好,全心投入十幾年來都沒有人做「很台灣」的主題遊戲打鬼(PÀ GUì)。 官將首,為地藏王菩薩護法,捉拿陽間鬼怪、妖邪,掃蕩鬼氣、妖精,執法威嚇無情這是人們對官將首的描述。威風凜立的官將首外型相當醒目,一舉手一投足充滿陽剛霸氣,當初林岳漢就是看到陣頭跳陣,被舞蹈的臨場感給震懾住,非常確定這片段一定要收錄在遊戲畫面中,讓玩家體驗當時的震撼。憑藉著一股傻勁與熱情林岳漢每隔幾天就去拜訪陣頭討教招式,才得以重現經典。「真實陣頭跳陣全程需要10至15分鐘,對玩家來講不可能等這麼長的時間看完陣頭舞蹈,還是要做遊戲形式上的轉化,我就跑去公廟問陣頭們簡化是否有失傳統,剪接出精彩的部分收錄於遊戲中,最後成了遊戲的動作表演。」 才剛結束一個難題下個難題接踵而來,陣頭的攻擊設定無前車之鑑,看過舞蹈不代表動作也能衍生,林岳漢第一個跑去問台南的佳里吉和堂堂主陳席閔,正巧堂主本身也是個遊戲迷,當場拿出法器跟林岳漢研究怎麼打才符合動作需求。陣頭平時使用的鞭子、羽扇跟葫蘆是遊戲攻擊武器,上述這

日日好日/回歸天地的自由-自然環保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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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李長怡 文‧羅盈竺 人生大事無非兩件─「生」與「死」。我們對生命的到來喜悅歡迎,對離開恐懼逃避。害怕死亡之日的心情人人皆有,但如果有一天終究得離開,希望陪伴我們一輩子的軀殼,不用被關在黑漆漆的地下或是窄小的盒子裡,陰森又杳無人煙;就像活著的時候一樣,能夠享受陽光、空氣、水,還有徐徐的微風,這樣就好了。所謂的「環保自然葬」正能實現這樣的理想。死後的遺體以火化的方式處理,燒成骨灰後,不放納骨塔、不立碑也不造墳,以樹葬、花葬、海葬等方式回歸自然。 樹葬:樹葬會先將骨灰用特殊研磨處理,然後裝入可分解的棉紙袋或是盒子中,再放入公墓裡事先挖掘好的洞裡,由家屬一層一層覆土,最後種植樹苗於上;或是直接在樹木根部周圍挖洞埋藏骨灰。 花葬:花葬與樹葬方式皆相同,差別只在最後種植的是花。目前台灣提供花葬的地點僅有台北陽明山、新北新店、台中大坑、嘉義中埔、台東初鹿、澎湖馬公等地。 灑葬:灑葬指的是在公墓內或是政府指定的綠化地點,以拋灑或挖洞灑入骨灰的方式進行,不會立碑也不記亡者姓名,讓骨灰歸於土地,永續循環在世上。 植存:植存一樣是以拋灑或挖洞埋入的方式處理骨灰,差異在於植存是在公墓之外,政府劃定的綠化地點,如新北市金山環保生命園區等地。不一定是花或樹,顧名思義與所有植物共存。 海葬: 海葬同樣需要將骨灰再次研磨處理,成為更細小的粉末,接著將骨灰裝到無毒且易分解的容器中,在政府舉辦的聯合海葬或自行雇船到政府劃定海域進行拋撒。 除了上述幾種台灣目前推行的方式,在他國還有幾種不同的環保葬。例如不火化遺體的話,可以用「水葬」的方式,在美國15個州已經合法的「鹼性水葬」,是利用特殊設備將遺體浸泡在鹼性的化學液體中,經過加溫水解遺體,留下骨骸和其他液體,骨骸跟火化一樣磨成骨灰交給家屬,其餘液體則由相關業者處理排放,相較於土葬或火葬,水葬的碳排放量比兩者都低,更為環保;用科技處理安葬方式的還有來自瑞典的案例,生物學家Susanne Wiigh-Mäsak研發出「冰葬」,使用液態氮將遺體在儀器中冷凍乾燥,待遺體脫水後再將剩餘物快速震盪化為骨灰,最後同樣將這些骨灰交回給家屬處理;上述幾種方式都會在處理後將骨灰交給家屬,日本近年備受討論的「零葬」,則是強調在火化後不將骨灰取回,直接交由火葬場處理,不取骨灰也不辦葬禮,將一切簡化至「零」,讓家屬從「身後事」的重擔之中解放出來。 沒有高溫火化的儀器,用火

日日好日/角頭音樂張四十三專訪-做角頭酸甜苦辣自己最清楚,快樂總是在風雨過後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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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角頭音樂‧石育安 文‧汪凱萍 「我寧願花光別人的錢,也不要用自己的錢,去做想做的事。」採訪了五年,絕大部分從事藝術創作的人不願提及真正的現實層面,更不會有上述這番言論,太赤裸卻又忍不住徘徊在腦海裡,在痛苦的世代任誰都想看到正面的力量,即便現實是殘忍的。文案輕飄飄地總寫些不著邊際的美好,忘了人生總是立地中找尋生活的信念。錄影前拎著茶杯從辦公室走上來的張四十三老師,說起話來充滿力度且具有幽默感,或許是看盡人生百態才能有這般的豁然。 角頭的辦公室很有趣,有台陳年的投幣遊戲機放在角落,沒靈感時打上個幾局就能繼續前進,作業環境隨興不失專業,很像角頭給人的感覺。桌上擺放著歷屆金曲獎及各大獎座,牆上滿滿的簽名像:四分衛、陳建年等創作型音樂人,樓下會議室有個吧台琳瑯滿目的酒填滿整個吧台,問起張四十三老師喜歡喝些什麼?他笑了笑搖了頭說道「其實我不太喜歡喝酒,大家都誤會了,口耳相傳下都認為來拜訪我一定要準備酒。」或許就是這氣魄讓人想跟他喝上一杯,幾杯黃湯下肚更能拉近距離,可惜這些都是表面的印象罷了。 在人類的腦海裡旋律比影像更能深植於記憶片段,每個人一定都會有一首屬於自己的主題曲,低落、悲傷、徬徨總能哼上個兩句,角頭總能將人生中那些不得已的歌詞旋律詮釋的刻骨銘心,或許就像創辦人張四十三老師一樣,低潮過的人特別能激勵人心。 「理念這個東西一直不是我創立角頭支撐下來的力量,反而是喜歡的東西才能支撐,可是喜歡的東西又不等於代表理想,對於我這個創辦人來講蠻心虛的。我創辦角頭沒什麼理念可言就是為了賺錢,如此簡單的念頭。原先我是學電影的打算從事電影產業,但台灣的電影產業一直都很不景氣,所以沒有進入電影圈,當時念三專的時候開始碰觸音樂,退伍以後思考著跟觀察,判斷後會覺得做音樂餓不死又有錢賺,那時候才選擇音樂成為第一份創作跟工作,沒想到一做就是二十年,是件非常奇妙的事。」很多時候時事造英雄,沒有當年的契機,樂團的聲音或許就會被延宕,甚至被包裝成主流市場的樣子,台灣唱片業界需要這股特別的聲音,一個成熟的音樂市場就是要充斥著各種音樂型態。 今年角頭除了音樂外還交了張漂亮的清單,名為「我不流行二十年」的紀錄片上映,原來當年這些音樂人如此青澀,一樣在人生的道路上摸索著自我,有音樂相伴即便再苦都還能笑著支撐下去。「第一次看過初剪滿震撼的,導演龍男.以撒克.凡亞思剛剪完片的時候,中間我有掉淚。當龍男導演把

日日好日/吃下幾圈年紀拿掉身不由己,鄭宜農的水象人生用觀察讓自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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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禾子攝影 Jerey Pan  文‧羅盈竺 19歲寫劇 本的作家,自編自演出道的演員、一圓DJ夢的音樂家、出櫃的獨立音樂歌手……,在網路的搜尋格裡,你可以看到許多標籤在試圖定義她,擁有多重身分的鄭宜農,今天穿著一襲白裙出現在近乎全白的攝影棚,在白紗簾之間穿梭、旋轉,跟著攝影師的指令擺動作,沒有太多的話語,她透明的像隨時會消失在簾子之間,直視著鏡頭的雙眼卻好像有千言萬語,令人無比好奇那裡是否藏著某顆奇幻未知的小行星。 種種的報導,讓人以為她是一個天生自由自在,大膽做自己的人,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打破所有想像。「我禁忌超多的!大部分都是對人方面的。我自己感受力很強,又是雙魚座的,而且是『水水水』:雙魚、上升巨蟹、月亮天蠍,所以我水到爆,任何一件小事、一個眼神或是無心的一句話都可以讓我想一整天。」不時用笑聲填滿說話的空檔,愛笑的她實在讓你感受不到那水象星座的細膩敏感。 原來她在跟人接觸時早已讀完空氣,找到跟每個人相處的路徑了。「我在工作或是純粹與人情感上交流的時候,會一直觀察,然後在觀察中去想,這個人今天狀態怎麼樣,如果他狀態是這樣,我要用甚麼方式跟他講話…,我會去抓狀態,抓到之後自己會比較自在,也會比別人早一點知道該怎麼進退。」觀察這件事已經內化在她的感知深處,成為一種反射,別人看起來遊刃有餘,她自己是否真的都很輕鬆呢? 「人與人之間的眉角還是很麻煩。像是當遇到『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樣』時,每個人不同的本質讓他產生不同的反應。我不會跟人有直接的衝突,但那個東西很微妙:我今天讓對方不舒服了嗎?對方讓我不舒服了嗎?我們讓對方不舒服,又對周遭人與事造成甚麼樣的影響呢?」 沒辦法猜測出每個人的想法,年齡漸長、經歷各種事之後,她漸漸跟身邊朋友還有工作夥伴們有了共識:在彼此都不勉強的情況下,要盡量把想法說出來。「真正負責任的關係應該是以一個我們不是要傷害對方的善意為前提,說出來、然後一起想辦法解決。這是我覺得我目前做得不錯的。」小心翼翼笑著說年紀真的有差,大家都在意增加的歲數,在她眼中卻是最棒的利器。 年齡和經歷除了讓鄭宜農在關係面有所成長,也讓她在工作上有不少收穫。「以前我總覺得臨場反應這種東西是天生的,現在才知道經歷過的事會讓你自然產生很多內容可以分享,也有更多的邏輯可以建構一個完好的對談。」從去年開始主持的線上廣播,到今年的線上演唱會都能驗證,一個現場表演型的表演者,在沒有觀

日日好日/在台東生活的藝術家何家濂, 一輩子做好一件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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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影‧李長怡 圖‧何家濂 文‧羅盈竺 「我剛剛來的路上,看每個路人都打扮得很有Sense,就覺得大家都好『台北人』啊!」今年46歲的何家濂,在永和出生長大是名副其實的台北人,卻如此有感而發。為了夢想來到台北的故事不計其數,身為藝術家的他卻選擇遠走台東生活,為甚麼呢?「在台北甚麼都很複雜,會讓我的思緒混亂,生活也變得很瑣碎,所以我更喜歡台東那樣簡單一點的生活。」在台東結婚生子17年後的他,偶爾才會北上受點「刺激」,藉機獲得創作靈感。 臉書上好幾幅大型水彩畫作,獲得上千條留言回饋,大家的稱讚以及全國美術展銀牌獎的肯定固然讓身為創作者的何家濂喜悅,但真正讓他享受台東生活趣味的則是另有所在。「說來奇怪我其實很少時間在創作,這十幾年在台東讓我最自豪的不是畫畫、也不是當繪畫老師,而是當爸爸這件事。」比起一般父母,能用大量時間陪伴孩子,跟他們一起玩、一起學習,見證他們的成長,讓何家濂非常開心;其中又以天生有輕微注意力缺乏的大兒子讓他感觸最深。 「因為我自己也有點注意力缺乏的傾向,所以我都跟他說,我們很容易恍神,擁有的時間似乎就比別人少,但沒有關係,我們不用很厲害,一生只要把喜歡的一兩件事做好就好了。」如果覺得自己甚麼都喜歡,甚麼都能做,最後只會一無是處,何家濂說自己堅持畫畫就是為了讓兒子知道,即便是有一點小缺陷,只要努力做好一件事,一樣能受到肯定。 任何藝術家的創作都是想要給自己找個舞台,即使舞台再小只要能讓作品「被看見」都沒關係。遠在台東的何家濂為了讓作品被看見,他選擇用自己最擅長而且近年相對蓬勃的水彩做為創作媒材,「水彩作品很多都是畫美景,當然美麗的景物以水彩甜美的特質去渲染,可以更美,但我不太喜歡,那樣的美,只是材料的展現,並不能表達創作者本身想要訴說的東西。」 對何家濂而言美麗的景物固然「美」,但沒有生活中的「真」以及人心裡的「善」去詮釋,就顯得虛空,因此他不用水彩去畫美美的風景,墳墓、拾荒老人、雜亂的街景才是他筆下的主角,這些平時不起眼甚至令人想忽視的存在,在他的畫作中讓人注目良久,感受背後的美感。 為甚麼要畫大家忌諱的東西?何家濂說這其實並非刻意,他只是認為自己身為台灣的創作者,應該畫下台灣的東西,而這些正是台灣特有的地景,「像墳墓系列的其中一幅我取名為《殊途同歸》,放入政治的元素,是想表達人終有一死,用生命的角度去看的話,政治立場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同住在這

日日好日/逐鯨豚就是我的Lifestyle-玩出工作的生態攝影師金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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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金磊 文‧羅盈竺 穿著潛水裝、咬著呼吸管,雙蹼在水中一蹬、一伸,四周的海水在陽光照射下猶如寶石,散出熠熠光芒,眼前所見是無盡的琥珀藍,這時遠方有個像捷運車廂這麼長的大傢伙,緩緩地擺著鰭,向你飄過來,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這不是夢境,而是台灣第一位水下鯨豚攝影師金磊的日常。2017年他拍的一張大翅鯨的照片獲得英國自然歷史博物館野生動物攝影比賽的最佳民眾票選獎,終於成功得到世界的關注,全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泡在水裡的金磊,今天來到陸地上,啜著冰拿鐵說著故事,把整座海洋都搬到咖啡廳來了。 跨入生態攝影已經十年,金磊從高中開始接觸攝影,大學他在陽明山上念生物,原本沒事就宅在家打電動的他,因為課程需要開始跟著學長姊四處去山上拍動物,他漸漸發現自己喜歡待在野外,甚至為了可以坐山擁海自願到花蓮去當兵,從此與黑潮結緣至今。「一開始並沒有很篤定就要拍鯨豚,只是因為喜歡攝影又喜歡待在野外,所以就希望自己可以以生態攝影為職業。」 他在花蓮擔任黑潮的生態解說員,出海時就在海上拍拍照,後來又回到台北念研究所。某天在北海岸看著灰灰綠綠一點也不像海的海,他才發現比起山,花蓮那片湛藍的海更能牽動他,於是畢業後他跟黑潮合作,向林務局提案,成功得到資金去拍攝了一部關於海豚的紀錄片,成為他與鯨豚之緣的開端,但當時拍完他並不滿意。 想要像國外攝影師一樣捕捉水面下的海豚,但土法煉鋼試了兩三年都沒成功,金磊在紀錄片結束後,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想做甚麼?「到處拍來拍去後,發現自己拍起來最爽、最心動的還是鯨豚。」到處詢問後發現台灣沒有生態攝影師在拍水下鯨豚,因此他下定決心,掏空積蓄去東加王國跟著國外攝影師學習。 剛開始的前兩年,龐大的裝備與攝影課程費用,加上日常生活和養小孩的開銷,讓他在夜裡都焦慮得睡不著,不斷地反問自己是否應該放棄,去找一份大家認為穩定的工作,「但我是那種相信走出去可能下一秒就被車撞死的人,意外甚麼時候會發生都不知道,所以現在不把握的話就甚麼都沒了,而且老了回過頭來,我一定會後悔。」無論如何都無法放棄,那就繼續做吧,看能走到哪裡,就到哪裡,當時他是這麼想的。 或許是信念夠強,或許是天助自助者,金磊在第三年開始拿到補助,作品也逐漸被看見,累積的經驗更讓他有能力可以開班授課、增加收入,就這樣他一路走來,到了拍攝鯨豚的第十年。從東加拍到日本御藏島再到阿根廷,有鯨豚出現的地方就有他,他越拍越好,也

日日好日/MIT設計在歐洲發光,美髮由生活中的不便轉為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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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DAVID 文‧汪凱萍 假設有一份工作,四年學徒生活,並且領著不到9000多塊的薪資,你做不做?笑稱自己有斯德歌爾摩症候群的大衛在磨練中度過青春歲月,當年連房租都快交不出來,咬著牙繼續學徒生涯,每天長達十幾個小時的作業,也不曾想過放棄。經歷過各種不堪用的第一代美髮工具,直到至今自己跟夥伴有著共同的美髮店,學會好的器材能事半功倍,帶著自己研發的RE-ECHO K2美髮學習腳架出國參展,一年前參與了英國最大的美髮行業專業展覽會 Salon International,在當地獲得原創及實用性極佳的評價,不甚流暢的英語能力並不阻礙熱忱,十年磨一劍或許就是他人生的寫照。 喜歡解決問題的人往往都是潛在的發明家,台灣的美髮產業確實基本功很強,但都是土法練功完成的,沒有方便的工具只有滿滿的熱忱,狹隘的市場機制成了大衛設計的動力。「以美髮界來說是封閉又被動的行業,我們所使用的工具的好壞取決於廠商的生產,所有的工具設定是為了配合商品而配置的,我學頭髮22年來光是燙髮的器材都沒有改變,很少有器具是為設計師而生產設計,即便不符合時宜也沒得選擇,看到問題思考問題,這才能真正的解決問題。」 到底一個產品專利發明要歷經多少程序?看別人成功視為一種理所當然,當你投入產業後就會知道有時候成功是需要一點機運的,為了改善學徒最常用到的練習工具「美髮學習腳架」,整個研發到生產花了一年多的時間,一年已經是個相當幸運的數字。回溯到第一代的學習腳架,它的誕生是為了賣練習用假人頭而設計,大衛提起此款腳架還是忍不住嘆了個氣。 「它就像是你買牛排刀組附加湯匙,湯匙不一定要符合人體工學,因為是免費所以有就好的心態看待,如果每件事都用這樣的態度,我們會永遠活在妥協裡,產業不會有進步的一天。一代學習腳架只能夾特定厚度的桌子,甚至不夠緊密時還需要依靠桌上先鋪個毛巾減少阻力,而且高度也有限,假設設計師太高還要彎腰練習剪頭髮。第二代它是用攝影用的腳架當支幹,將打燈用的攝影器材換個頭就變成美髮練習的腳架,第二代稱霸了美髮界將近二十年,它的體積相當占空間,缺陷一樣是容易搖晃,不符合練習剪髮需求。」 RE-ECHO K2學習支架的草創過程在結構上遲遲沒有定案,人總是會被既定框架限制,大衛當初還停留在立地式支架的想法,往往打破舊有思想才是創造的開始,一間廁所的門把替RE-ECHO K2學習支架注入靈魂。「最後產生靈感是有一次拜訪

日日好日/找回家中隱形的爸爸-蘇絢慧心理師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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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蘇絢慧 文‧羅盈竺 每年都來到的父親節,每年都很沒有感覺。父親節的主角永遠像配角,戲份不用多,有吃過一場飯就好。爸爸跟媽媽同樣是家中重要的親職角色,為甚麼我們常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本期日日好日邀請蘇絢慧心理師,來聊聊家中時常缺席的父親,在老婆面前永遠都說:「好」「隨便」「我都可以」的隱形人,如何讓他們不再隱形,主動參與家庭。 每個家庭都有一個隱形的爸爸,這是華人社會特有的現象嗎? 國外我接觸的比較少,但有看到最近歐美書籍也有探討爸爸不在親子關係中這個現象。其實有研究顯示,當男性有心投入在爸爸這個角色,所產生的催產激素,也就是所謂的「母愛的感覺」,質和量都不遜於媽媽,也能和孩子建立深刻連結。回到華人爸爸或是台灣的爸爸來說,他們最大的問題在於並不會為「要當爸爸」這件事做準備,比起女性在社會教育影響下,都有會當媽媽的準備,男性通常都在孩子出生後調適困難,而且在代代相傳的觀念下,他們想要回憶印象中的父親來給自己一點幫助,通常也只有「很少參與家務」、「拿錢回家就可以了」的典範,空洞得很。所以這樣的現象,或許不是華人社會特有,但在華人社會特別明顯,因為這是家庭文化。 這些隱形的爸爸,具體來說可能是那些原因造成的呢? 除了前面所說的,他們沒有心理準備、也缺乏典範,還有一個情況是跟文化有關。例如有個爸爸在有小孩後考慮要請育嬰假,結果提出這個想法就被職場上的男同事、男性主管嘲笑,被問「是不是要吃軟飯?」或是「停職兩年後,你以為你還能回到職場嗎?」諸如此類,讓他們很抗拒成為「家庭式男人」或是「沒用的弱者」;另外一些爸爸則是自我複雜度建立困難,也就是他在職場是英雄、回家也當英雄(權威)。健康的人應該是成立許多面向去調節,遇到不同關係就要扮演不同角色、功能,但傳統觀念下很多男性是一個面貌對所有的人,造成他們在家庭關係中隱形或退縮。 這樣的丈夫或是父親,會對伴侶或孩子造成甚麼影響呢? 在心理學上會講:「家庭的健康往往來自夫妻,親子關係不是第一重要的,因為親子關係會從夫妻關係延伸而來。」妻子沒有丈夫愛情的滋潤,內心就會枯萎,容易委屈含怨,覺得自己單打獨鬥、付出都是應該,負面情緒轉化不了,就會積累、壓抑成憂鬱症或是癌症;所以如果爸爸長期失功能,家庭就會製造出不快樂的母親,而遭殃的就會是小孩。 或許身為「隱形的爸爸」他們本人也是有苦說不出,想要改變的話可以嘗試怎麼做呢? 其實有些爸爸是習慣壓

日日好日/白牆是重新來過的無限想像JOLAB,人生典範站在屋頂上俯瞰未來十年 - 李昆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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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影‧石育安/李國民 圖‧JOLAB 文‧汪凱萍 經營的品牌一夕間失去了工廠,就像遭遇了場地震,房屋坍塌化為泡沫,意外總是殺我們個措手不及,經營了十年的面膜帝國在經營權中離散,堪稱最有韌性的面膜狂人-李昆霖確實也為這場風暴沉寂了一段時間,過往的生活教會他生存與想得更遠,每次面對抉擇時永遠選擇最困難的道路前往,決定重新蓋座殿堂打好地基,以自給自足的姿態迎戰下一回合。 甚麼叫殿堂,就是超越後歸零,然後再超越,「Jolab佐研院」就是抱著無堅不摧的信念打下第一根樁木建造起,純白色的外牆激發無限想像,更讓這個空間充滿驚喜。高雄前鎮加工出口區周圍幾乎都是鐵皮屋蓋造,四層樓高的白牆就像是個外來者顯得鶴立雞群,在這座台灣探索保養品的最高殿堂裡即便有空中花園也不突兀,但Jolab佐研院裡頭放的不是空中花園,而是一套具有藥廠規格的銀白淨水系統近兩層樓高,遠從國外搬遷至台灣組裝,聳立在落地玻璃窗內,像是藝術品般展示著也運作著佐研院的命脈-水。水是生命的基底更是保養品成敗的關鍵,沒有流動就會滋生菌種,再好的物料也敵不過細菌的摧殘,即便佐研院熄燈、斷電,淨水系統仍能全天候運作,以確保水質的100%純淨,光是這樣的要求恐怕會讓很多廠商望之卻步,進而選擇簡單的外包聘請工廠代理製作節省開銷。 更高、更好是為了擠進那僅有的金字塔頂端,「國際級面膜專家」提提研,成功征服歐洲市場,改變歐洲人長久以來使用泥膜的習慣,再由全世界保養品最頂尖的國家-法國紅回台灣,好的品牌就該如此,不被任何框架限制銷售。當具有能力及品牌影響力後能做的事更多了,佐研院不再單單只是為佐見啦生技旗下的品牌研發,更造福了許多想做更高規格的保養品牌,從研發到品牌創生,甚至以往必須得向外發包的所有保養品檢驗都能在這一氣呵成。看似順遂的表象底下有著精密的規劃,有錢就能做的到的東西很容易被超越,李昆霖計畫的是不可取代性,設下了目標後就連全瑞士最大的零售集團也願意放棄「瑞士製造」的鐵信譽,回頭找Jolab生產,並願意掛上「Made in Taiwan」。 Jolab佐研院已達國際歐盟最高規格PIF生產標準,光這個門檻就打敗了許多一線的代工廠。「為什麼要不斷強調歐盟PIF?因為他是代表產品品質的最高標準,任何保養品在歐洲上架一定要做到PIF(Product Information File),PIF裡面不只要清楚溯源原物料的來源及含量,更要

日日好日/用特效開啟台劇新篇章-《妖怪人間》導演馬毓廷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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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妖怪人間提供 文‧羅盈竺 「在我們生活的世界裡,除了人類還有許多不同的物種,有些生物比人類更早在地球上出現,並且擁有特殊能力……,我們統稱他們為妖怪。為了保護妖怪與人類不互相干擾或是彼此衝突,政府特地成立了『特殊住民協調處』,讓人類與妖怪能夠相互溝通。」這種世界觀設定在國外影集中並不罕見,在台灣的電視圈卻是首次上演。 今年春天播出的《妖怪人間》主角是「地牛」、「火麒麟」、「墓坑鳥」等台灣傳說裡的妖怪,製作團隊用大量特效讓他們呼風喚雨,導演馬毓廷更是一個人身兼數職,寫劇本、導戲,還擔任特效指導,整個劇組用「憨膽」在特效向來是點綴的台灣電視圈裡,闖了一條全新的路。 「對我來說特效是解題。如果我有充分的資源,我可以硬碰硬去把它做出來,但今天在台灣做特效片挑戰很大,我反而覺得很有樂趣:預算就這樣,你要怎麼去解這題?」求學時代看了馬奎斯的〈流光似水〉之後就鍾情奇幻題材的馬毓廷,為了拍出奇幻故事中相當視覺化的情節,從網路、工具書開始摸索自學特效,一路從興趣做到專業,在自己的作品裡放入動畫,也用特效幫助其他導演解題。 製作特效的費用本來就不便宜,與其硬是要做出最好的效果,馬毓廷會試著幫他們以最節省預算的方式,達到順利傳達故事的目的。那之前有這些經驗,這次在拍《妖怪人間》時是不是就掌握的更快、有餘裕得多呢?馬毓廷苦笑著大喊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談起台灣妖怪,他跟大家一樣所知不多,因此這次的《妖怪人間》光是劇本撰寫就花費了他一年半的時間,先是跟著《妖怪台灣》的作者何敬堯一起進行田野調查,了解這些妖怪背後的歷史背景。「深入了解越多、資料量越龐大之後,我卻有點害怕,因為發現每個妖怪牽扯到的文化太廣泛了,同一個妖怪在天主教、原住民文化或是道教裡,都有不同的故事。所以我很怕說錯話,覺得只用一個觀點去概括所有文化,好像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近百年的妖怪文化,只用半年的時間是無法梳理完的,最後馬毓廷只好捨棄這些文化脈絡,改用哲學的方式去釐清妖怪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應該犯錯就犯錯,我後來才意識到自己太小心了。有些觀眾會說他們想要看妖怪背後的歷史脈絡,我才發現電視劇最重要的其實就是滿足觀眾,而不是像論述那樣,要有很多邏輯才可以,但我當時太卡在其中了。」 第一次製作奇幻電視劇,過去沒有太多的經驗可以參考,加上時間和預算的壓力,馬毓廷和製作 團隊最後邊拍邊找場景,結果那些未確定的場景來不及先實

日日好日/靠天吃飯的恐怖小說天后笭菁,入行二十年寫過200多本小說,你不可不知的恐怖小說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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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李長怡 文‧羅盈竺 超商架上一列巴掌大的恐怖小說,暗黑又血腥的封面,讓人害怕買回家放著的話半夜會做噩夢,但又忍不住想看,所以只敢在圖書館看……;心理學家曾分析過,人們之所以喜歡恐怖小說跟鬼片,其實是喜歡能在想像或影像中釋放壓力的感覺,以及滿足那些被道德觀束縛的渴望暴力、破壞還有惡意的心理。而若問起一票喜愛恐怖小說的讀者,沒有人不知道笭菁的大名,曾一年出版28本書,產量之大讓想蒐藏作品的讀者們都得先考慮口袋是否夠深,在七月的豔陽裡,頂著陽光走來的正是恐怖小說作家笭菁。 說起話來果決又明快的笭菁,原本有條為自己規劃好的香榭大道要走,大學前她也按部就班朝著目標前進,會成為作家完全是因為偶然在BBS上看到痞子蔡的作品,好奇心使然她提筆試著寫起言情小說,搭上當時網路小說崛起的浪潮,歷經驚滔駭浪至今仍站在沙灘上,都多虧了恐怖小說。 某年在書展接觸恐怖小說後,她小試身手意外試出天賦,「就像腦袋裡有電影在播一樣,我只要設定好主題,故事就會自己走、角色自己會設定好,我要做的就是當畫面play下去,我的手要跟上去、記下來,就是所謂的手跟著腦子跑。」聽起來彷彿驚悚故事般的情節,卻讓人不得不相信,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實在很難解釋,短短的都市傳說如何在她手中成為十幾萬字的小說,還有七天就能寫完一本小說這樣的事。 找不到靈感對笭菁來說像天方夜譚,就算偶爾需要新的題材,新聞裡的社會事件也是取之不竭的來源,因為真實社會中人性的黑暗面就是最好的鬼故事,對她而言研究人比甚麼都有趣。「因為人很微妙,鬼會害人一定是為了復仇,但人就不一定了,所以光是人的故事就寫也寫不完。」 入行二十年寫過200多本小說,在驚悚恐怖界名號響亮的笭菁不時會收到鬼片或是鬼屋等相關活動的邀約,但擅長嚇人的她其實很害怕被嚇,所以討厭看鬼片。幾年前《紅衣小女孩》上映時,她就曾被邀請到首映場觀賞,不只整場拼命遮眼睛讓她隔天手痠得不得了,當時播放到一半還有個裝扮成紅衣小女孩的工作人員匍匐著要去上廁所,嚇壞所有坐在走道旁的人,早就注意到現場有異狀的笭菁,則是在看到她滿臉白的裝扮後還是忍不住驚聲叫出,讓坐在一旁同樣是恐怖小說作家的朋友都忍不住問她到底有完沒完,「不行啊,我就是很怕被嚇!」那自己寫作時腦海一直播的恐怖電影呢?「沒關係,那個沒有聲音。」 寫了這麼多鬼難道自己不害怕嗎?我們與她談到這次主題「百無禁忌」,才知道笭菁從小受到家庭環境

日日好日/沒看過不代表不存在-找回台灣妖怪的行人文化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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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行人文化實驗室 文‧羅盈竺 「山高就有妖,物老便成精」不只古籍《山海經》有紀載,原住民的文化也存在「萬物有靈」的觀念,古代人們對一切不了解的現象感到恐懼,妖魔鬼怪四處流竄在眾人心中,跨越千百年殘留在集體記憶裡,究竟妖怪是一個物種,還是只是寓言式的假託,眾人莫衷一是。想要找尋證據當然唯有從身邊探索起,但言及至此,大家的反應可能都是:「甚麼?台灣有妖怪嗎?」 2015年行人文化實驗室出版了一本叫《台灣妖怪研究室報告》的套書,收錄〈台灣妖怪圖鑑〉、〈妖怪觀察記錄指南〉、〈妖怪見聞錄〉三冊,第一冊中透過圖鑑形式,以文字和插圖分類介紹台灣妖怪,另外還整理一套妖怪觀察法,教你安全又愉快的前進野外尋妖,最後一冊則找來各領域的專家,請他們從學術面與經驗談論關於妖怪的一切,甚至是妖怪文化之於人類的意義。一邊腦洞大開放肆想像,一邊嚴謹蒐集文獻資料、遍訪專家,《台灣妖怪研究室報告》用幽默和知識並進,試圖找回被遺忘許久的台灣妖怪,打開台灣人對台灣妖怪世界的想像。 會吃小孩子手指頭的虎姑婆、在山林中把人「牽走」的魔神仔,小時候在長輩口中聽過的妖怪故事,現在越來越少被提起,就像他們漸漸消失了一樣,取而代之的是從外國「進口」而來的妖怪。於是行人文化實驗室(以下簡稱行人)將妖怪設定成一種瀕臨絕種的生物,鎖定報章雜誌等紙本歷史資料搜尋,「我們後來發現資料實在太多了,於是做了一個大型的Excel,找來20個以上的搜尋達人,用設定好的搜尋關鍵詞,比方說妖怪、惡魔或是一些已知的妖怪名稱,請他們上各式資料庫、舊書店搜尋,再把找到的資料貼上報表,就這樣接力完成。」 每個妖怪只要在資料中出現一次,就代表被目擊一次,最後以目擊次數排出前十六名,收錄到圖鑑當中。行人花了半年的時間去建立資料庫,「最後統整資料這件事是最困難的,因為我們還要定義哪些算是『真的』台灣妖怪;比方說因為我們是移民社會,所以有來自南島的原住民妖怪、從中國來的漢人妖怪、日治時期的日本妖怪,還有近年的都市傳說……,所以哪些才是台灣的本土妖怪?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去想辦法分類、定義。」 我們以為這樣一本好書的企劃出版,背後一定有甚麼深刻精神,實際上行人文化實驗室秉持著「實驗」的精神,在他們的辦公室裡就是有甚麼樣的人,就出甚麼樣的書!當初這個尋妖企劃也是其中一個編輯的個人興趣,默默提交了企劃,整個團隊就跟著踏上抓寶之路了。 還有說不清是為了讓讀者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