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好日／當年言情小說唯美封面出自他們的手-平凡陳淑芬專訪

圖‧石育安　文‧汪凱萍

人生如小說般情節發生永恆，這是多麼微乎其微的或然率，從畫小說封面相識，平凡與陳淑芬談了場三十年的戀愛，工作與生活合而為一。六、七年級生經歷言情小說最為盛行的年代，標題與封面成了選擇小說的首要條件，每每只要暢銷作家搭配平凡與陳淑芬的封面，像是勝利方程式般的屢創佳績。在青春歲月中，總忘不了封面上那細緻的臉孔，花了些時間聯繫上插畫界始祖，捕捉起那些來不及參與的過往，穿越至1990年，重新認識當年的榮景與浪漫。

曾經文字作家及插畫家能專職言情小說產業，有過十年的光景，隨後逐漸沒落。消失許久的大前輩平凡與陳淑芬，這段期間沒停滯過持續作畫，中間飛到了日本巡演展覽版畫，也曾為本土遊戲《神鵰俠侶》設計人物角色繪畫。在住家附近的咖啡店碰面，聊起台灣當年的羅曼史產業鏈。平凡： 「當時不只有接羅曼史小說封面，而是較為複雜的人物角色設定圖，產量真的很驚人，除了喝咖啡能短暫抽離，醒來一直持續畫畫18-20個小時不等。結婚也沒閒暇時間去蜜月旅行，出國就是工作，一開始還會覺得新鮮有趣，後面開始麻痺變得不好玩了。」很難想像生活只為工作而活，眼前的平凡與陳淑芬慢條斯理的樣子令人無法聯想。

不懂生活的倆人，工作室相鄰而坐，醒著聊天內容大多也跟工作有關，回過神，漫長的時間走過，直到這些年才學會過生活。淑芬：「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就是沒有生活品質可言，時間長達二十年左右，工作忙的時候不會顧及生活，房子亂到不可思議，現在回過頭來想，當時就只是活著在工作罷了。」正喝著拿鐵的倆人，同樣是杯咖啡如今品嚐起來完全不一樣，忙的時候它是緩解劑，空閒的時候成了生活調劑品。

平凡，筆名來自學生時代，就讀於復興美工，繪畫是日常技能，取名平凡是想告誡自己，還有許多不足之處，記得自己的「平凡」。在還沒成為伴侶前，陳淑芬畢業於商專，對於畫畫還在興趣階段，沒想到日後成了終身之職，自嘲想賴在家當隻幸福米蟲的美夢就此粉碎，進入創作世界後從未停息。對視彼此就像朋友般自在相處的平凡與淑芬，談起工作不慍不火，總有默契的讓對方輪流發表言論。平凡：「我喜歡畫畫，六年的基本功練習造就了現在，一切努力的依據還是因為喜愛，沒有愛根本做不長久，畫圖成了我與人溝通的方法。」身旁認真聆聽的陳淑芬，緩緩地說出自己對繪畫不同的見解：「畫圖這件事對我而言是終生陪伴，作畫本身就是療癒的，只是這樣的態度會被平凡約談，因為繪畫是我們專業，應該用更謹慎的態度面對才是。」一旁的平凡點頭如搗蒜，這句話他用了十年的時間開導陳淑芬，看似有了奏效。

1999年結婚，一場報社的聚會讓他們開啟了往後三十年的時光。平凡喜歡收集繪本、研究工具書，陳淑芬純粹喜歡畫畫，也會陪著平凡騎自行車到處走走。淑芬：「那天一位共同在報社編輯友人分別邀請了我們，在去之前就有先問朋友是否認識平凡？先前在書店看到他的畫作，心想總有一天我要認識他。那間酒吧是全黑玻璃，我很謹慎不知道是否該進去，來回走來走去，最後鼓起勇氣走入，立刻被朋友叫住：『妳猜這群人誰是平凡？』那是我們第一次的相遇。」平凡：「最初認識會覺得彼此很有默契，比如說看到某個情境會聯想到相同的東西。我們都是1967年出生的，可能是共同經歷的事一樣，當下會很驚訝，這世上怎麼會有跟自己如此相似的人！第一次看到淑芬作品時，心想能夠把臉蛋畫得如此精緻，其他地方卻畫成這樣……」小小的吐槽了一下當年陳淑芬青澀的繪圖技巧，陳淑芬總能笑著接受自己的不足，一來一往對話中理解了世上真有靈魂伴侶的存在，比起羅曼史中戲劇情節，這樣的相處之道更讓人嚮往。

平凡＆陳淑芬
平凡：平凡畢業於復興美工，曾就職於廣告公司及皇冠、時報等出版社
陳淑芬：商科畢業，原先繪畫只是興趣，認識平凡後決定專職從事繪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