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的覺醒之旅 光點再現阿斯楚克編導莫泊桑名作 --2021臺北文學•閱影展《女人的一生》影評
《女人的一生》是法國小說家莫泊桑的經典長篇小說，敘述一位貴族少女戀愛、踏入婚姻、到心死、而後展開新生活的歷程，描寫19世紀女子在那個年代的無奈與選擇。作品迄今歷經許多改編，台北文學閱影展選擇播出法國電影理論大師阿斯楚克1958年的版本，亦是他的經典作品之一。
阿斯楚克曾提出「攝影機鋼筆論」，主張導演對電影作品有主導與獨立性，連帶影響後世對文學、漫畫非影像作品等改編成電影的觀點，電影自此誕生出自己的靈魂，而非其他作品的附庸。
《女人的一生》開場是一片翠綠的草原，女主角珍跑在隨侍傭人羅莎莉前頭，風和日麗，傳遞出少女時期的珍對世界自由歡快的態度，一切如此充滿希望。她一路奔跑到海邊，跳上小船玩耍，結果不幸翻覆，被旁邊的漁夫救起，這裡埋下了另一個伏筆：珍的天真生活嘎然而止，她的人生宛如翻倒的小船，展開另一層轉折。在岸上，她遇見與家世平庸卻風流倜儻的朱利安，兩人一見鍾情，少女珍毫不掩飾對他的愛意，即便他有時沉默得令她感到不解與不安，卻仍一廂情願的相信愛能解決一切。
這個版本並沒有交代珍的教育及家庭背景（原著中有提及珍受的是傳統的宗教教育，因此對世界保持單純的想像），觀眾看見的是一位貴族出身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直面迎上婚後生活的衝擊。婚禮當天珍甚至開心到不停往前走，忘記新婚夫婿還在後頭，這是影像的第二個暗喻，兩人對不上的步調與價值觀，終至傷感的結局。
婚後朱利安不改倜儻個性，處處拈花惹草，甚至看上珍的隨侍傭人羅莎莉，最後導致羅莎莉未婚生子被逐出大宅。發展至此，珍對朱利安已不抱期待，失去好友與父母的她斂起天真，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即便後來有了兒子保羅，她仍避免社交生活，一出門就急著回家，在冷僻的大宅裡，那至少是她可以主導的天地。朱利安則完全相反，他受夠了遠離人群的生活，再次看上朋友的妻子暗通款曲。 這一次珍甚至不再驚訝，她早已封閉自己的感情，只求繼續活在表象的安定中。電影花了不少篇幅描繪珍的心理變化，眼神不再熱切、腳步不再輕盈，只有最終發現外遇的兩人即將被識破時，她一路奔跑仍舊阻止不了悲劇，那時的她情緒再次表露無疑，不過不再是炙熱愛戀，而是絕望焦急。
電影最後，輕描淡寫地提到珍再次接回羅莎莉，兩人與各自的孩子在大宅中展開新生活。電影最後一句話停在：
「人生不那麼好，也不至於全無希望。」這個版本的詮釋，讓朱利安的死看似絕望，卻也成了珍新生活的希望。電影未再帶出原著中珍與孩子的後續發展，讓故事留在明亮的地方，就像是畫面最後的那條路，兩邊一片翠綠，與開場的畫面相互呼應，少女自希望走向絕望，而成年後的絕望又再次踏上下一階段的希望。
阿斯楚克的《女人的一生》，在原著之外用影像展現了另一個節奏的故事，惆悵無奈之中，時間是最誠實的存在，珍臉上的風霜、衣著躍於螢幕，鮮明映照出她內心的掙扎及痛苦，樹立出一部擁有獨立靈魂的經典改編作品。
文_萊拉 / 👉🏻萊拉的微光筆記 Lyra's life notes / 🚣🏼♀️ 書籍內頁圖片提供_unsplash.com / 光點台北粉專 / 台北文學閱影展影展官方專頁 / 佳映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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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補充《女人的一生》導演介紹-亞歷山大阿斯楚克Alexandre Astruc（1923-2016）
法國重要影評人、電影理論家、作家兼導演。1948 年提出「攝影機鋼筆論」， 強調導演是電影藝術的主要創作者，而非附庸於既存文本之中，是一門獨立的藝術語言，開啟後續法國新浪潮對電影作者論的相關論辯。曾改編多位十九世紀重要作家的文學著作為電影，包含福樓拜、愛倫坡；1960 年代後其創作重心移往電視劇及紀錄片拍攝。1994 年，獲得法國重要電影獎項雷內克萊爾獎（René Clair Award）肯定其畢生對電影藝術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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